沉默的那些年03
“你好。”
张之维在王也面前半蹲下来，王也很警惕地向后退了小半步，脸上的表情隐隐透露出抗拒。
张之维问的非常直接:“你什么时候开始不说话的？”
面前的小孩子怔住了，随即下意识地像门外看了一眼。门是紧关的，窗户是磨砂玻璃，看不见外面，王也看不到诸葛青。他张了张口，随即死死地抿住了唇，重新扭过头来，与张之维对视。
面前人的面孔和他所惯见的不一样。不是暴戾的，不是贪婪的，不是妒忌的；和诸葛青也不一样，诸葛青是有波澜的，有起伏的，但这个穿着舒适的针织外套的老先生更为平和儒雅，有一种独特的气息。
王也很难用语言去描述这种感觉。他只是一个10岁的孩子，再聪明再早熟也显得冲动而稚嫩。
张之维小心地伸出手，轻轻地揽住他，见王也没有反抗，便小声地舒了一口气，将他抱了起来。
“你可以不说话，没有问题。对很多人，很多事，我们的确不必多言。但是，难道你不想对他表达你心中所想吗？你的感激，你的敬重，你的仰慕，你的亲昵，有些事不说出来，一辈子都不能懂。”
他抚上王也的头顶，轻声道:“你不想对他说吗？”
王也张了张口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，然而他太久没有说话，每一个环节都显得陌生，在这种与自己斗争的过程中他无意识地掐住了自己的手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，张之维立刻抓住了他的手，轻而快地劝慰他:“不要着急，慢慢来……他会等你的，要相信他。”
王也缓慢地摇头，眼中已有动摇。
张之维给他顺毛:“他今天来找我，就是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，健健康康地活着。”
然而这几个字眼里不知有哪个刺激了王也，小孩儿猛地打掉了张之维的手，又愣了一下，犹豫着打了一个“对不起”的手势。
但他向后退了一步，表情重新回到坚定，冷漠，不可动摇的样子。
诸葛青并没来得及和张之维沟通，他只以为是王也受了刺激，又觉得心中愧疚，一下一下擦着王也的眼泪，拍打着他的背。王也很听话也很懂事，诸葛青在此之前从没对他做过这样的动作，他像是更加惶然，又不肯放开诸葛青，坚定地往他怀里钻，似乎是要破罐子破摔了。
他小声地念着诸葛青的名字:“青。”
这一声来的太早又太迟，包含着太多酸楚，诸葛青心里被重重地敲了一下，他把王也抱的更紧了一点，不厌其烦地回应他:“我在。”
“我在。”
王也终于慢慢在他怀里安静下来。少年人纤瘦的手抓着诸葛青的袖子，他慢慢躺下来，让王也趴在自己身上，一下一下拍着王也的背。王也的眼泪已经把他的衣服打湿了，诸葛青只觉得胸口热烫。
“我不会嫌弃你的，也不会抛下你，”诸葛青放慢了语速，声音很坚定:“你很好，非常好，我永远都会觉得你是最好的孩子。王也……王也，看看我。我在这里的。”
王也的头终于缓缓从他胸口抬起，他的眼睛已经哭红了，但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眼泪，就像初见时那样，王也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，审慎地，警惕地，珍重地，希冀地，绝望地看着他，最后他慢慢伸出手，手指搭在了诸葛青的胸口。
他的声音依旧嘶哑:“青。”
像在试探一样，他努力地张开嘴，发出僵硬但很坚定的声音:“青。我的。”
于是诸葛青迎着他期待又痛苦的眼睛，不容置疑道:“你的。”
这篇可能有点ooc，但我真的很吃这个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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